文、图 | 肖爽爽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站在大钦岛东村的港口极目远眺，一艘小船正乘风破浪向我驶来，小小的船儿在蔚蓝的大海中卷起了千层浪花，时而被冲到浪尖时而跌入浪底，极为醒目的是船尾处悬挂的五星红旗正迎风飘扬，是那么醒目，那么耀眼。
船上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，手握着小船的船舵，挺直的腰杆，目光炯炯，那便是我的父亲，去年父亲刚过了他70周岁的生日，虽然年过古稀但依然驰骋渔场，与大海为伴。
父亲是50年代生人，一辈子生活在小岛上，四个兄弟中他排行老大，所以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他理所当然地早早撑起了家里的重担，初中毕业以后就跟着船出海了。在我的记忆中，父亲干过大马力渔船船长，小机帆船船长，坛子网队队长，如今又开始了网箱养鱼，凭着不服输的干劲和顽强的拼搏精神，父亲很快就成了各个领域的佼佼者和领头人，也因此我家的院子也成了村里渔民们的聚集地。犹记得小时候，到了晚上同村的渔民吃过晚饭都会来到我家，大家坐在院子里一起讨论今天出海的收获，然后再谈谈明天该到哪片海域捕鱼或捕虾，我喜欢坐在他们中间听他们交谈，因为从他们的讨论声中，我听到了他们对父亲满满的崇拜，而此时的我对父亲的自豪和敬佩之情也会油然而生。
大海给了渔民们博大的胸怀，更给了渔民们勇敢的胆识和魄力，尤其是父亲，这么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，所以每次出海当其他人还在担心恶劣天气的时候，父亲总是第一个带头出发，也因此让我们一家人甚是担忧。多少次母亲等不到父亲归来的电话，心里七上八下的，站在小小的码头上向远处眺望，直到听到了发动机嗒嗒的轰鸣声，看到了父亲的渔船出现在视野中，这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。母亲经常说一句话：“我这心脏不好，多数是让你爸吓出来的。”是啊，何尝是母亲，还有我、弟弟以及身边的亲人都是如此。
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我刚上中专那一年，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，凌晨天还不亮父亲一个人开着他那条小渔船出发了，因为当时天气尚好，所以村里很多渔船都跟着父亲奔赴渔场，开始了一天的作业。谁知到了下午天气突变，北风呼呼地刮着，小雪夹杂着雨水从空中滚落下来。村里的船只陆续开始返航，这时候你看到的是码头港口上站满了村里焦急等候的家人们，每进港一条船，就有一家人放下心中的巨石，而这里面就有我们一家。眼见着渔船一个个归港，可是却迟迟不见父亲的船返航，我们的心中惶惶恐恐，翻江倒海，而这时天气变得更加恶劣，狂风夹杂着雨水、雪水打在我们的脸上，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，妈妈在码头一个劲的哭，不停的向上天祈祷，这时家里的叔叔、婶婶、大伯等亲戚都来了，大家都在焦急地想着办法，可是风高浪急，就连靠近码头的岸边都是巨浪滔天，村里书记来了，派出一条大船出海寻找，可是大船刚出港没多久又返回了，说是浪太大，能见度太低船只根本无法航行。我仿佛觉得天塌了下来，彻底绝望了，而我的叔叔们也都哭成了泪人，都跪在码头向上天祈祷，希望有奇迹发生。就这样一直到深夜，慢慢的风力减小，风向也改变了，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了从后山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，虽然很微弱，但是大家听的分明，接着我用劲力气喊起来：“爸爸，爸爸”。码头上的其他人也都在喊，大家的痛哭声、呼喊声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回荡，机器声近了，更近了，在微弱的手电筒光的照射下，爸爸驾驶着他的小船满载着一船的鱼虾回来了……码头上所有的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，抱头痛哭，更不忘感谢上苍，感谢妈祖娘娘。
事后爸爸说因为当时风浪太急，刮的又是西北风，他的船上装的鱼虾又很多，他凭着多年的出海经验认为不能顶风前进，这样太危险，于是他借风势避到了山后一处藏风口，等风向转变，风力减弱才敢回来。爸爸凭借着闯海人的经验和智慧躲过了一劫，然而却在我们的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痕，至今提起仍心有余悸。
从那时起，我和弟弟也是坚决不让父亲一个人出海了，但是他总是说等你赚钱了，等你弟弟工作了，等你结婚了，等你弟弟成家了……如今我也到了不惑之年，弟弟的事业更是小有成就，可是父亲已经到了古稀之年，却依然驾驶着小船驰骋在属于他的那片蔚蓝之上。
暑假回家，到码头走走看看，何止是父亲，村里和父亲差不多年岁的村民，更有耄耋之年的老人也依然弓腰驼背的出海捕鱼。岁月染白了他们的双鬓，却更赠予了他们刚强坚毅的个性。这些勤劳的渔民就是用自己的双手耕海牧渔，在风浪里闯出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，也让我真正体会了什么是生命不息，奋斗不止！
时至今日我每次回家，只要父亲出海，我都会早早地等候在港口码头，等待父亲满载而归，后来有了大女儿，我会带着大女儿一起在码头等候姥爷回来，如今又有了小女儿，我依然带着她站在码头等候着姥爷驾驶着小船回港，在一望无垠的海边上极目远眺，直到看到那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映入眼帘，我也在心里默默祈祷，唯愿小岛上的闯海人顺利出海，平安归港！
值此父亲节来临之际，祝愿我的父亲以及天下所有的父亲健康！平安！
作者简介：肖爽爽，1982年出生，祖籍长岛东村。本科学历，长岛综试区实验幼儿园教师。热爱幼教事业，专注于研究幼儿的心理学。爱好文学，多次在各级报刊和幼教网站发表文章，有作品入选《放歌长岛》一书，现为烟台市作家协会会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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